為什麼要心禱
當我二十八歲真正決志信主,成為基督徒之後,滿心喜樂,因為經歷到神的恩典,讓我知道神是真實的。然而一陣喜樂、大約經過六個月之後,生命回復平靜,日子照常進行。此時漸漸在生活中發現,生命依舊自大;遇到狀況,依舊擔心;碰到不如意,依舊煩躁;遭遇誘惑,依舊貪婪;受到傷害,依舊恨惡。雖然要饒恕,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。為什麼悔改了,生命卻還是如此原地踏步?
悔改是什麼?本以為「信主」就是「悔改」了,但又好像不是。環顧左右,看到很多基督徒常常懺悔認罪,卻是老我依舊,每次都是「下次不敢,有悔沒改」。雖然聖經說要「脫去舊人,穿上新人」,卻不知道從何做起。於是「悔改」這個名詞好像是專為傳福音用的,是專門對非基督徒講的。以為信主受洗之後就是新造的人了,就如我們查經,知道要謙卑,就以為是謙卑的人了。
於是,我成為基督徒之後,只知道相信耶穌就是要讀經、聚會、服事、傳福音以及為生活的事項禱告,而內在的生命卻是依舊沒改。這期間,看到教會很多像我這樣的基督徒,使我忽然想到難怪教會無法復興,難怪教會常有紛爭讓人跌倒,或是不冷不熱,沒有真正的平安。這令我對於要「如何」相信耶穌,感到困惑。
這樣,在忙碌的工作中一晃就是快二十年,當我四十多歲到神學院進修的時候,乃特別涉獵靈修的文獻並研究人性的問題。經過五年多的時間,才逐漸醒悟過來,原來基督徒受洗,有悔改的意願,卻只是「有悔沒改」,還需要依靠聖靈的幫助,與聖靈互動,進行「心靈的重建」,讓生命「有悔有改」,才能逐漸改變敗壞的生命,使生命「一天新似一天」,愈來愈經歷到神,得到真正持久的平安喜樂。這就需要心禱,就是「心靈重建的禱告」。
心靈的重建然而,心靈要重建,需要處理兩項生命的內涵,就是「目的」與「品質」的內涵。「目的」乃生命存在的目的,是關乎人存在的意義與價值。「品質」則關乎人生命的德性,是生命如何在作決定,來達到生命存在的目的。
我們以冷氣機為例,冷氣機存在的目的是提供舒適的清涼空氣,這時人們很喜歡使用它,冷氣機也實現了它存在的目的與價值。但這需要有個先決的條件,就是冷氣機的品質要優良。如果這台冷氣機一下子冷、一下子不冷,或是聲音吵雜,或是抖動厲害,或是經常故障,屢修不好,那就要報廢,失去它存在的價值。
人也是這樣。聖經告訴我們,人類生命存在的「目的」是要做為神的殿,要得到神的內住,從神得到平安,這才是幸福的存在。但人類生命的「品質」已經敗壞為「以自我為中心」的德性,長著「自大、自義、自私」的刺,彼此刺痛傷害。這是「偏心的德性」,作決定時偏向自己,為自己的利益可以犧牲別人,沒有人敢說「我這副德性是神的形象」。這樣的德性與神「正心的德性」不同質相容,就如水與油無法相容,人類乃喪失做為神的殿的資格,導致神人分離,成為空心的生命,像是一顆掏空的稻米,隨風飄忽,孤單、空虛、不安、失落、害怕。所以人會「愛自己、卻不愛自己的存在」,會拼命為自己積聚財物,卻又會想到不出生多好,不想活了。這是人類的不幸。因生命的原則是追求幸福,而人類的幸福在於落實為神的殿,從神得到真正的平安喜樂。要解決這個難題,需要除去與神不相容的生命品質,這就是心禱的目的。由是,心禱乃是根據「聖經」,從「品質」切入,來達到人存在的「目的」。也就是,從聖經了解什麼是合神心意的生命品質,祈求聖靈幫助,改變生命來與神和好,這是「品質」的層面;同時透過與神和好,來落實為神的殿,與神合一,這是「目的」的層面。
什麼是「雙愛心禱」
雙愛是「愛神愛人」,心禱是「心靈重建的禱告」。心禱操練就是要逐漸從「偏心的德性」改變成「正心的德性」,也就是從「偏心的靈」回復為「正心的靈」,來與神同質相容,歡迎神深度的內住。如果以光來做為比喻,回復為「正心的靈」就是成為「愛的發光體」,與神的德性同質相容,來歡迎神的內住,這是愛神;同時隨著亮度的提高,由內而外漸漸能夠愛心發光,這是愛人。
為了達到這個目的,「雙愛心禱」有兩個重點,第一是真理的洞悉,第二是心靈的重建。「真理的洞悉」是要徹底了解三個問題,就是「為什麼信」、「信什麼」、以及「如何信」;「心靈的重建」就是要透過心禱的操練,逐漸重建為「正心的靈」,回復原初神的形象。隨著正心的成長,生命就愈有正心的空間來歡迎神,得到神的內住就愈多,平安也就愈多。有平安就有喜樂,也愈有愛人的能量。因此「雙愛心禱」就是要走上「愛神愛人」的幸福之道,也就是要走好「生命的路」。
生命的路
原來人生有兩條路,生活的路與生命的路。「生活的路」要追求豐衣足食,「生命的路」要得到平安喜樂,我們兩條路都要走。聖經說我們的信仰是「生命之道」(使徒行傳5: 20),就是要走上生命的路。
一般而言,基督徒都以為自己已經走上生命的路。是嗎?要回答這個問題,需要先了解生命的路要怎麼走。原來生命的路有兩個階段。第一是從「場外」進到生命路的「起跑線」,第二是從「起跑線」往「標竿直跑」。換言之,第一階段是受洗,第二階段是成長。「受洗」是懺悔,有悔改的意願,但生命還是沒有改變,是「有悔沒改」的階段。「成長」是悔改的實踐,「脫去舊人,穿上新人」,是「有悔有改」的階段。
從生命工程的角度,第一階段是「草木禾稭」的工程,第二階段是「金銀寶石」的工程(哥林多前書3:10-15);第一階段是「吃奶」的生命,第二階段是「吃飯」的生命(哥林多前書3:1-3,希伯來書5:12-14)。吃奶乃生命的喜樂與價值來自於人的肯定,吃飯乃生命的喜樂與價值來自於神的肯定。因此信心的第一階段是從「不信」到「信」,是信心的跳越,此時偏心老我的生命還是很強,第二階段是因「信」以至於「信」,是信心的進深,此時正心新我的生命逐漸成長,與神愈來愈有深度的和好合一。用數學的符號來表達,第一階段是「從零到一」(0 → 1),第二階段是「從一到無限大」(1 → ∞)。因此,基督徒是不是已經走上生命的路?答案是「是」,但要看是否一直停留在「起跑線」上、只是建造「草木禾稭」的生命工程?或是往「標竿直跑」、建立「金銀寶石」的生命工程?因此,基督徒雖然走上生命的路,每個人生命的工程卻不一樣,與神親密的程度不一樣,平安喜樂的深度也不一樣。
信心的成長
要如何走上生命路的第二階段?首先要增加真理的知識,這需要「讀經」,接著要同步將真理內化到生命,這需要「心禱」。因為我們跟神(生命根源)的關係,有「知識」與「生命」兩個層面,但重點是生命,是跟神互愛的關係,是「我的存在是為了愛神,也是為了神要愛我」的關係。這就好比我們跟父母的關係,不是建立在知道他們身高、體重、年齡、血壓、膽固醇多少,而是跟他們有生命脈絡的關係,互相關懷,彼此相愛。
因此,如果只有讀經而沒有心禱,則會成為知識的巨人與新生命的侏儒,會以聖經的知識來教導別人,複製高知識低生命的自己。此外,偏心的生命還會有以「聖經的知識」來批評攻擊別人的危險。聖經是要為自己改變生命而讀的,不是要為別人而讀的。我們要見證的,主要是聖經如何幫助自己看到自己的偏心,看到自己生命需要改變的地方,又在心禱的操練中,聖靈如何幫助自己去偏入正,有悔有改,增進自己與神親密的關係。
因此,要走上生命路的第二階段不是單單讀經,同理,也不是單單以偏心的老我來服事。服事很好,是以「發光愛人」來愛神,但內部要有愛的發光體的亮度。不然偏心還是很強,容易傷害人,也容易敏感受傷,久而久之會承受不了傷害而挫折、枯乾、退縮、甚至離去。因此,服事要與心禱同步進行,讓我們透過生命的改變,漸漸得到神深度的內住,立命於神,生命的喜樂與價值愈來愈是來自於神的肯定,承受傷害的能力也隨著提高。以這樣的生命來服事才有喜樂,才能真正幫助建造主內的肢體。因此信心的成長,是處理如何「相信耶穌」的問題,也就是如何「敬拜神」的問題。
敬拜神
敬拜神有兩個層面,就是「內部敬拜」與「外部敬拜」兩個層面。「內部敬拜」是生命內部的改變,包括第一、認識聖經的真理,第二、將真理的知識內化到生命,使基督成形在心裡,長大成人,滿有基督長成的身量,讓我們的生命愈來愈是「有悔有改」的生命,愈是愛的發光體,愈是謙卑柔和的生命。這是讓我們的生命愈來愈合乎神的心意,愈是神喜歡居住的所在。「外部敬拜」是隨著內部正心生命的成長,一面成長一面依照成長的程度,在有限的層次(生活當中)散發基督馨香之氣,也就是愛心發光,這是自然地流露,沒有勉強;譬如崇拜、傳福音、服事、奉獻、行公義、好憐憫等等。
內部敬拜屬於生命的層面,學習真理以及進行心禱,不斷地成長,有悔有改,是與神連結的生命狀態。外部敬拜屬於生活的層面,是在有限的層次,是在內部敬拜的基礎上,由內而外表現出敬拜的行為。就光的比喻來說,內部敬拜是歡迎光源的神的進住,以成為「愛的發光體」來愛神;外部敬拜是以「愛心發光」來愛神,包括「就地發光」從家人做起,以及「服事發光」從教會做起。我們與神要有深度的連結,需要「內敬」「外敬」兩全,才是在生命的道路上往標竿直跑。
因此,雙愛心禱的事工,包括傳講真理的知識以及教導心靈重建的操練。操練方面包括每天20分鐘的定時心禱,以及一天五次、每次數秒鐘的簡易心禱,讓我們將真理內化到生命,與神對焦,成為合神心意的生命,來歡迎神深度的內住。聖經說:「你們親近神,神就必親近你們」(雅各書4:8a)。神在等待我們回應祂的呼喚,願意改變生命來親近祂。我們進行心禱,就是在回應神的呼喚,向神說我願意,祈求祢幫助我。這是親近神、敬拜神。
結語
耶穌說:「我就是道路、真理、生命。若不藉著我,沒有人能到父那裡去」(約翰福音14:6)。在這裡主耶穌說祂是我們回天家、與父神團圓的「道路」,而這條道路包括「真理」與「生命」兩個層面。我們要回天家,走上生命的路,就必須洞悉真理,知道這條路怎麼走,接著要上路,就是改變生命。我們未信主之前本來是「沒悔沒改」的罪人,信主之後,走上生命的道路就需要真正悔改,從「有悔沒改」到「有悔有改」,雖說是兩個階段,實際上是一個連續的進程,從「零」到「一」到「無限大」。這其間,心禱操練就是將「真理」落實到「生命」的關鍵,依靠聖靈的幫助使我們能由「有悔沒改」、「有悔漸改」、「有悔多改」到「有悔全改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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